典故说春秋54:“相堂听琴”,亲人团聚

“相堂听琴”是出自汉代轶事奇闻集《风俗通义》里的典故,讲述了秦国宰相百里奚夫妻相认的故事。

上回说到,秦穆公得了百里奚之后,打算将他封为上卿,将国事全部委任于他,却遭到百里奚的拒绝。

百里奚对此向秦穆公解释说:“秦国若要强大,需要大才之人治国,臣的能力还有些欠缺。”

典故说春秋54:“相堂听琴”,亲人团聚

秦穆公问道:“如果连你都不能胜任,那秦国眼下还有谁能胜任呢?”

百里奚回答说:“臣向主公推荐一人,此人名叫蹇叔,是臣当年流亡时结识的,臣之前想要侍奉公孙无知和王子颓,都被蹇叔劝阻,臣也因此两次幸免于难,唯有第三次臣打算前往虞国时没有听从他的建议,最终沦为了俘虏,由此可见蹇叔的能力远在臣之上。”

秦穆公听完百里奚的叙述,马上对蹇叔产生了兴趣,便向百里奚询问蹇叔近况,百里奚回答说:“我二人当初分别时,蹇叔曾说他无意做官,如果我有事找他,可以去宋国一处名为鸣鹿村的地方,主公若派人去请,臣愿手书一封。”

秦穆公点了点头,等到百里奚写好书信,秦穆公立即派人将公子絷召来,把情况向他说明之后,就让他带着书信和聘礼前往宋国寻找蹇叔。

公子絷按照要求,出了秦国一路向东,几经辗转,终于找到了百里奚口中的鸣鹿村,这是一处十分隐蔽的村社,村中民风朴素、静逸祥和,别有一番生活气息。

公子絷进入村中,多方打听之下,来到一座造型颇具考究的茅舍前,这里正是蹇叔的住处,一阵敲门声过后,房中走出一位青年,公子絷赶忙上前拱手行礼,说明自己的来意,青年告诉他说,蹇叔跟朋友郊游去了,此刻并不在家,自己是蹇叔的儿子白乙丙。

经过白乙丙的允许,公子絷进入房中等候蹇叔回来,在这期间,公子絷与陪坐一旁的白乙丙攀谈起来,二人从诗书礼仪一直谈论到家国天下,白乙丙在交谈过程中思路敏捷,对问题很有见地,公子絷不由得心生敬意,并暗自思忖道:“蹇叔的儿子尚能语出惊人,想来蹇叔定是百里奚所说的旷世奇才。”

典故说春秋54:“相堂听琴”,亲人团聚

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,白乙丙看过之后,告诉公子絷是自己的父亲外出归来,公子絷赶忙起身,正了正衣冠,然后走出门去躬身等候蹇叔。

蹇叔看到门口站着的公子絷,见他衣着考究、器宇不凡,便走上前去还礼,并叩问其来意。

公子絷先是自报身份,然后从衣袋中取出百里奚的信件,双手递给了蹇叔。

蹇叔读过之后欣喜的说:“井伯漂泊半生,如今终于遇到明主,可以一展平生所学,真是可喜可贺。”

公子絷趁机说道:“百里大夫极力向我主推荐先生,我这次来,就是请先生出山的。”蹇叔笑着回答说:“我知道,井伯在信中已经向我言明,只是老夫隐居多年,心系山林,根本无心做官,如今秦侯能得井伯相助,霸业指日可待,老夫就谢过秦侯和公子好意,还望公子谅解老夫。”

公子絷见蹇叔拒绝,担心自己不能完成任务,便心生一计对蹇叔说:“百里大夫知道先生定会拒绝,因此我来时他已经明确告诉我,如果先生不肯随我同去,他也情愿辞官,来此和先生一起隐居。”

蹇叔听完沉吟半晌,终于叹了口气说:“井伯一生都在寻求明主,如今幸得上天相助,让他实现了平生所愿,岂能因我而断送了他的前程,也罢,我就跟你走一遭,等到井伯之事定下之后,我再另作打算。”

公子絷心中暗想,蹇叔若就这样孤身前往,早晚还会回来,定要让他举家搬迁,才能断了他再回到这里的念头,况且他的儿子白乙丙又见识非凡,能为我秦国所用。

于是公子絷又对蹇叔说:“我方才与令公子交谈,见他是个难得的人才,不如让他跟我们一起去,也免得先生父子相离。”

蹇叔点头应允,公子絷大喜过望,立即命从人将聘礼送进蹇叔的家中,蹇叔说:“老夫此去秦国,带着这些东西也是累赘,不如把它们都分给乡亲,以表我离别之意。”公子絷大受感动,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盘缠也分出一部分交给白乙丙,让他一并送给乡亲,而村人平日和蹇叔相处也十分融洽,如今听说他得到秦穆公赏识,即将封侯拜相,都纷纷赶来为他道贺送行,蹇叔一一谢过之后,便简单收拾了行李,与白乙丙一起跟随公子絷出发了。

一行人颠簸数日,终于抵达雍州城下,公子絷将蹇叔父子安顿在馆驿住下后,便独自一人先行入城向秦穆公复命,秦穆公听了他的汇报,知道蹇叔答应出山辅佐自己,当场对公子絷称赞不已。

第二天,秦穆公便派人以上宾之礼将蹇叔请入宫中,就秦国的国事问题与他攀谈起来,蹇叔根据秦国当前所处的特殊地位,以及在经济、军事等方面的优势和劣势,向秦穆公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建议,秦穆公大受启发,不禁走到蹇叔身边拱手称赞道:“井伯极力为寡人推荐先生,今日一见,果然名副其实,寡人有了井伯和先生相助,何愁大业不成。”

送走了蹇叔,秦穆公便命人草拟文书,将蹇叔封为上大夫,并在朝堂之上当中宣布,蹇叔担任右庶长、百里奚担任左庶长,二人同领上卿之位,共同决定秦国的军国大事。而蹇叔的儿子白乙丙也被封为了大夫,留在军中任职。

再说百里奚如今官场得志,生活也变得富裕起来,他对妻子杜氏的思念也因此与日俱增。

这一天,百里奚闲来无事,便待在家里欣赏乐师的演奏,正陶醉时,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妇人的歌声,像是在哭诉衷肠。

典故说春秋54:“相堂听琴”,亲人团聚

百里奚顿时被这歌声迷住,仔细听时,发现歌里唱的是:“百里奚、百里奚,身价只值无羊皮,想当年,熬青菜,煮小米,烧了门闩炖了鸡,临行叮嘱泪沾衣;今日富贵,丢了儿子忘了妻。”

百里奚大吃一惊,急忙让人将唱歌的妇人带来,仔细一看,正是自己日夜派人寻找的妻子杜氏。

那么杜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百里奚的家中呢?原来当初自百里奚远行之后,家中的生活一天不如一天,没过几个月就已经穷的彻底揭不开锅了,杜氏无奈之下,只得带着自己的儿子孟明视外出流浪乞讨,因此后来百里奚再回到虞国时就没有见到她们母子二人。

而杜氏带着孟明视一路流浪到了秦国,找到一户富裕点的人家靠着洗衣为生,总算是安定了一些,他的儿子孟明视也逐渐长大,但却不喜欢读书,专好带领一帮青年子弟打猎游玩,几年下来,倒也练成了一副好身手。

后来百里奚在秦国受到重用之后,杜氏在街市上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百里奚,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丈夫,但却不敢直接相认,因此经人介绍便来到百里奚的相府做起了洗衣工。

直到今天百里奚让乐师弹琴时,杜氏这才抓住机会,私下告知乐师说自己粗通音律,自愿为相爷演奏一曲,夫妻二人才得以相认。

这就是“相堂听琴”的典故,后来这一典故被戏曲家演绎成多种版本,为人人津津乐道。

第二天,百里奚带着一家人专程来到秦穆公跟前向他报喜,秦穆公对百里奚念及亲情的行为十分感动,当即重赏了一番,又看到百里奚的儿子孟明视身材魁梧,有大将之相,于是将孟明视也拜为了大夫,同样留在军中任职,百里奚当场称谢不已。

自此以后,秦国在百里奚和蹇叔共同的努力下日渐昌盛,初步具备了称霸的实力,而恰好在此时,晋国再次发生内乱,给了秦穆公过问中原之事的机会。

那么晋国又发生了什么内乱,秦穆公又将如何出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