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言:支离东北风尘际,漂泊西南天地间。

出自 唐朝 杜甫的《咏怀古迹五首》

古诗原文

支离东北风尘际,漂泊西南天地间。
三峡楼台淹日月,五溪衣服共云山。
羯胡事主终无赖,词客哀时且未还。
庾信平生最萧瑟,暮年诗赋动江关。

摇落深知宋玉悲,风流儒雅亦吾师。
怅望千秋一洒泪,萧条异代不同时。
江山故宅空文藻,云雨荒台岂梦思。
最是楚宫俱泯灭,舟人指点到今疑。

群山万壑赴荆门,生长明妃尚有村。
一去紫台连朔漠,独留青冢向黄昏。
画图省识春风面,环佩空归月夜魂。
千载琵琶作胡语,分明怨恨曲中论。

蜀主窥吴幸三峡,崩年亦在永安宫。
翠华想象空山里,玉殿虚无野寺中。
古庙杉松巢永鹤,岁时伏腊走村翁。
武侯祠屋常邻近,一体君臣祭祀同。

诸葛大名垂宇宙,宗臣遗像肃清高。
三分割据纡筹策,万古云霄一羽毛。
伯仲之间见伊吕,指挥若定失萧曹。
运移汉祚终难复,志决身歼军务劳。

 

译文翻译

翻译:

关中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,躲避战乱漂泊流浪来到西南。

长久地停留三峡楼台熬日月,与五溪民族都住在一片云山。

羯胡人狡诈事主终究不可靠,伤时感世的诗人至今未回还。

梁代庾信的一生处境最凄凉,到晚年作的诗赋轰动了江关。

落叶飘零是深知宋玉的悲哀,他的风流儒雅堪当我的老师。

怅望千秋往事洒下同情泪水,身世同样凄凉可惜生不同时。

江山依旧故宅犹在空留文藻,云雨荒台难道真是荒唐梦思。

最可叹楚王宫殿早荡然无存,驾船人还指点遗迹让人生疑。

千山万岭好像波涛奔赴荆门,王昭君生长的乡村至今留存。

从紫台一去直通向塞外沙漠,荒郊上独留的青坟对着黄昏。

只依凭画图识别昭君的容颜,月夜里环佩叮当是昭君归魂。

千载琵琶一直弹奏胡地音调,曲中抒发的分明的昭君怨恨。

刘备出兵伐吴就驻扎在三峡,无奈战败归来去世在永安宫。

昔日翠旗飘扬空山浩浩荡荡,永安宫湮灭在这荒郊野庙中。

古庙里杉松树上水鹤做了巢,每逢节令仍举行隆重的祭祀。

丞相的祠庙就在先王庙临近,君臣共同享受着礼仪和祭礼。

诸葛亮的大名永远留在天地间,他的遗像清高让人肃然起敬。

为了三分天下周密地筹划策略,万代好像鸾凤高翔,独步青云。

伊尹、吕尚难分伯仲,不相上下,指挥军队作战镇定从容,让萧何曹参都为之失色。

汉朝帝位转移是因为运气,诸葛亮也难以复兴,但他意志坚决,因军务繁忙而鞠躬尽瘁。

 

注释解释

支离东北风尘际,漂(piāo)泊(bó)西南天地间。支离:流离。风尘:指安史之乱以来的兵荒马乱。

三峡楼台淹日月,五溪衣服共云山。楼台:指夔州地区的房屋依山而建,层迭而上,状如楼台。淹:滞留。日月:岁月,时光。五溪:指雄溪、樠溪、酉溪、潕溪、辰溪,在今湘、黔、川边境。共云山:共居处。

羯(jié)胡事主终无赖,词客哀时且未还。羯胡:古代北方少数民族,指安禄山。词客:诗人自谓。未还:未能还朝回乡。

庾(yǔ)信平生最萧瑟,暮年诗赋动江关。 庾信:南北朝诗人。动江关:指庾信晚年诗作影响大。“江关”指荆州江陵,梁元帝都江陵。

参考资料:1、萧涤非.杜甫诗选注.北京: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8:252-2562、蘅塘退士 等.唐诗三百首·宋词三百首·元曲三百首.北京:华文出版社

 

诗文赏析

支离东北风尘际,漂泊西南天地间。
三峡楼台淹日月,五溪衣服共云山。
羯胡事主终无赖,词客哀时且未还。
庾信平生最萧瑟,暮年诗赋动江关。

这是五首中的第一首。组诗开首咏怀的是诗人庾信,这是因为作者对庾信的诗赋推崇备至,极为倾倒。他曾经说:“清新庾开府”,“庾信文章老更成“。另一方面,当时他即将有江陵之行,情况与庾信漂泊有相通之处。

首联是杜甫自安史之乱以来全部生活的概括。安史乱后,杜甫由长安逃难至鄜州,欲往灵武,又被俘至长安,复由长安窜归凤翔,至鄜州探视家小,长安克复后,贬官华州,旋弃官,客秦州,经同谷入蜀,故曰“支离东北风尘际”。当时战争激烈,故曰风尘际。入蜀后,先后居留成都约五年,流寓梓州阆州一年,严武死后,由成都至云安,今又由云安来夔州,故曰“漂泊西南天地间”。只叙事实,感慨自深。

颔联承上漂流西南,点明所在之地。这里风情殊异,房屋依山而建,层层高耸,似乎把日月都遮蔽了。山区百姓大多是古时五溪蛮的后裔,他们身穿带尾形的五色衣服同云彩和山峦一起共居同住。

颈联追究支离漂泊的起因。这两句是双管齐下,因为在咏怀之中兼含咏史之意,它既是自己咏怀,又是代古人——庾信——咏怀。本来,禄山之叛唐,即有似于侯景之叛梁,杜甫遭禄山之乱,而庾信亦值侯景之乱;杜甫支离漂泊,感时念乱,而庾信亦被留北朝,作《哀江南赋》,因身份颇相类,故不无“同病相怜”之感。正由于是双管齐下,所以这两句不只是承上文,同时也起下文。

尾联承接上联,说庾信长期羁留北朝,常有萧条凄凉之感,到了暮年一改诗风,由原来的绮靡变为沉郁苍劲,常发乡关之思,其忧愤之情感动“江关”,为人们所称赞。

全诗从安史之乱写起,写自己漂泊入蜀居无定处。接写流落三峡、五溪,与夷人共处。再写安禄山狡猾反复,正如梁朝的侯景;自己飘泊异地,欲归不得,恰似当年的庾信。最后写庾信晚年《哀江南赋》极为凄凉悲壮,暗寓自己的乡国之思。全诗写景写情,均属亲身体验,深切真挚,议论精当,耐人寻味。

参考资料:
1、蘅塘退士 等.唐诗三百首·宋词三百首·元曲三百首.北京:华文出版社,2009:156-1582、张国举.唐诗精华注译评.长春:长春出版社,2010:325-3273、萧涤非 等.唐诗鉴赏辞典.上海:上海辞书出版社,1983:575-580